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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初,造物主用七天时间赐予了我们一个丰富多彩的立体世界;然后,为了让我们去了解它,又给了我们六感,使我们可以去观察、去聆听、去品尝,去触摸、去思考。当然,也能够去闻。
每个远离家乡经历了岁月的人的脑海中,难免都会有一些若隐若现,却绝对不曾忘记的气味存在于记忆的某个最深处,也许是一个女人的体香,也许是灶台上母亲做出的饭菜,也许是枕头上的一点汗渍……
无论如何,一旦机缘巧合之下被偶然触动了,这种种气味所代表的往昔,就会像是潮水一样涌上心头。
我也一样。
我永远都忘不掉那些年间的九镇,每逢夏天,玉白色的栀子花盛开在街道的两旁,人们在树上随便采下两朵,放于半碗清水当中,一天之内,飘洒满屋,吹之不散的迷人味道。
下面,就是一段发生在花开之时,虽不美好,却带着难忘花香的故事。
“三月桃花,七月栀子,年轻后生,俊俏妹子。”
这是九镇的一首歌谣。
九镇向来盛产栀子花。
我的游戏厅门前往左三四米处就有两颗栀子树,此刻,花开正浓。
树下有个小摊,卖馄饨。
陈家嗲嗲和陈家姆妈的夫妻馄饨。
老妈子剁馅,老倌子包,包好之后,头也不抬,左手揭开锅盖,右手抓住砧板一抖,混沌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,自己飞入了沸腾的水中。
摊子旁边有一根绳子,一头系在栀子树上,一头系在孙儿腰间,任他玩耍,自由自在。
这是一派典型九镇人勤劳却悠闲的市井生活。
站在游戏厅门口,看着眼前这生趣盎然的平常一幕,在夏日清晨阵阵扑面而来的凉爽清风当中,我走了过去,一巴掌拍在陈家小孙子的光屁股上面,然后,故意不去瞧他迷惑中带着些愤怒的眼神,高声喊道:
“陈嗲,搞碗馄饨,三两,多放点香葱啊。”
“要得,就来,三毛儿,你先坐。”
靠着树干,闻着栀子花与馄饨的混合香味,我在长条凳上坐下来,点燃了一支烟。
这是一个美好的清晨。
这段日子以来,处理了几个调皮的司机与买方,杀鸡儆猴之后,运输的生意已经不再需要我自己去继续打理,我把他交给了癫子和已经辞去了杀狗工作的牯牛;游戏厅则有雷震子与缺牙齿管着。江湖上的是是非非,更是好像已经离我而去。
我就这样闲散富足地过着我自己的小日子。
至今,我常常都会想,如果我能够一直这样过下去的话,会怎么样?会不会拥有我现在如此渴望却不可得那些幸福。
我不知道。
每一次,我给自己的答案都会不同。
因为,我从来就没有得到过这样的机会。
胡少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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